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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二十六日,風稍大了些,我的頭髮因此凌亂。】
每天下班搭捷運回家時,照理說不管有沒有位子可坐,我的耳朵上都該掛著耳機
、手上該拿著書本好好閱讀,上週就因此看完了李清志的《都市偵探學》——一
本表面看起來是遊記,但是嚴格說起來比較像是世界建築研究的好書——但是我
的隨身聽用罄電力、原本要帶在身邊的龍應台《野火集》又因為疏忽沒在手邊,
只好坐在連三排的椅子上發呆。
喀啦喀拉、叮咚叮咚……從古亭站到台北車站的這段路程中,不知道為什麼我的
腦中一片空白,大概是因為最近公司裡的一堆狀況令人啼笑皆非又無能為力的關
係吧。直到台北車站的人潮湧入,我注意到沒有需要讓座的對象出現,才真正有
了打發長遠旅途的打算。
在進入中山站前,好吧,我確定實在是沒事可做,便開始在腦子裡計畫今晚以及
明天的事件。
晚上將近八點的捷運車廂中依然有著六分滿的人口,車廂門口站著一對情侶,看
著他們互動的模樣,突然,我想要寫點什麼。
但是糟糕的是,我沒有紙,只有一隻原子筆。
想了想,還是先寫在手掌上好了。
但是,因為這寫字在手掌上的動作,反而讓我停頓了書寫。
曾幾何時,這樣的動作像是一個非常古老的習慣了?上次看到誰寫字在掌心上,
是多久以前的事情?那個人又是誰?是爸爸嗎?還是直率的GINA?
在我周邊的所有人當中,已經很少見到將事情備忘在掌心上的動作了,不管男人
女人、不管他或是她從事什麼工作,總是會在包包裡或是口袋中放著筆記本以及
一隻筆,即使暫時手邊沒有這兩樣東西,附近總會有人提供。
寫在掌心上?啊,這是我們的父母親甚至是祖父母那個年代的習慣了吧。
那個年代的人們,並不在乎柔軟的掌心沾上了墨跡,他們只在乎不能讓逐漸衰退
的記憶力錯過重要的訊息。
到如今,我的父親即使因應時代的變遷而鮮少備忘事情在掌心上,但我相信他依
然不會忘記那酸癢、滑溜的,關於紀錄的感覺。
在捷運上,我用很普通的原子筆戳著掌心,那酸麻的感覺直直地、毫不保留地蔓
延到我的腦門、再瞬間蔓延到腳尖。
很奇特的感覺,卻不令我陌生。
我慢慢地畫著問號(?)在我的掌心上,畫了一個又一個,酸麻的感覺便不斷地
衝擊著我的腦子跟腳尖,
為什麼我會覺得想哭呢?是因為這種酸酸的感覺已經滿溢到鼻尖來了嗎?還是這
觸感像極了某種時光裡的滋味?
放下了筆,我摸摸我不該有鬍子的下巴,想起了我為什麼突然覺得心酸與悲傷。
沒什麼,不過就是一種已經記錄在掌心的感覺,就跟原子筆墨水留下的備忘一樣
,要洗了一陣子才會消失不見、恢復無痕。
掌心裡的痕跡能洗了就不見,那麼記憶裡的痕跡呢?
雖然說不上無影無蹤,但是它的確是會越來越淡、越來越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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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太多,真的真的...不只是詩人的毛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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