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解釋一下背景。
我從小便住在觀音山上，就是凌雲禪寺山腳下的地方，
我們那裡的居民大多依賴山林為生，大多都擁有一塊或是幾塊地種植竹筍，
有人賣掉地、或是蓋廠房變成「田橋仔」、暴發戶。
而我們家跟某些人一樣繼續種竹筍維生，
因為我家的地不是在產業道路邊，而是在崎嶇的山腰邊，
因此沒有蓋廠房的價值。
我七歲時全家就搬下山，住在五股比較熱鬧的TOWN裡，
但是很多老鄰居還是住山上，
包括我姑表哥，他甚至娶了我的兒時玩伴當老婆，變成我的表嫂。
有位伯父先叫他阿樹好了，也是種竹筍種一輩子的人，
阿樹伯跟我爸爸差不多年紀。
他的習慣是半頁十二點上山挖竹筍，天亮前就會回家。
好了，前面只是交代背景，
感覺有點多餘，但是寫小說的毛病就是這樣，XD。
阿樹伯前幾天半夜上山後就沒有回家了，他的家人也很怪，
直到第二天傍晚才想到要找人，但是問過很多鄰居都說沒見到。
後來前述提到的我朋友＋表嫂，陪阿樹伯的老婆上山去找，
在黃昏的山林裡，因為天色暗得晚，所以視線還是頗清晰。
遠遠的，我表嫂就看到阿樹伯站在他的竹林地理，
她對伯母說，阿伯在那裡啊。
然後表嫂喊著阿伯，就衝上前去。
卻看到阿樹伯兩眼翻白、吐著舌頭，脖子上綁了根繩子還有斷掉的竹枝，
「種」在濕軟的竹林地上。
阿樹伯上吊自殺，斷氣後，因為枝幹撐不住重量斷掉了，
阿樹伯掉下來，就這樣直楞楞地「種」在地上。
我跟弟弟聽了就覺得很毛、好嚇人啊。
我爸說，後來表嫂特地跑去收驚，因為她真的嚇壞了。
我以為，與山林為伍的人，比如我父親這種農人，
都是非常樂天的，沒想到阿樹伯有憂鬱症，原因不明，
可能是久病厭世或是家裡的問題。
阿樹伯的死讓認識他一輩子的父親非常欷噓、難過
也想不通前一天還隔著山溝互相大聲講話談笑的人，
第二天就「種」在自己的林地上了？
更詭異的是，準備好繩子要上山上吊的阿樹伯，
竟然還是挖好了最後一籠的竹筍，擺好了他的鋤頭與筍刀，
就像是最後的禮物與告別。
END
.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